語文學科大翻案

    目前在日本福岡市西南大學任教的王孝廉教授,昨
天寄來一篇自三月八日<聯合報‧副刊版>剪下,由楚戈
先生投稿登出標題為「中國人稱的由來[拖(它)他]溯源
」的文章,王教授稔知我近年來埋首於圖騰學、語音學
、文字學、民族學諸方面的探究,建議我如果有不同於
楚戈先生的見解,不妨也寫一篇短文投稿給<聯副>,這是
我之所以提筆寫這一篇短文的動機。

    漢語系的人無不都自稱為「人」,然而可曾有人想
瞭解這「人」的讀音又是怎麼來的呢?想必是問也問不
出個所以然,所以大家也就把這個問題擱置不談了!現在
有心想知道這個謎底的人有福了,這個答案我有,那就是
因為上古的中國人奉「龍」為圖騰,圖騰的原意在於「
生生」,既然我是龍所生,理所當然我也就是龍,而「人
」則是「龍」的音轉。對於這個音轉存有疑惑的人,且
看:乃、內、猱、撓、耨、諾、溺、撚、釀、懦、挐、
朒、恁等字皆音近「龍」,而仍、芮、柔、繞、辱、若
、弱、然、讓、儒、如、肉、任等字皆音近「人」,如
此的對照排比,不就了無疑義了嗎?

    <六書故>云:「吳人謂人儂,儂即人聲之轉,甌人呼
若能。」「龍」、「儂」一音之轉,所謂「甌人」即是
如今被以閩南人概括的「甌駱人」。閩南語「龍」有「
隆」、「靈」兩音,「呼若能」同於「呼若靈」;<本草>
註:「龍耳虧聰,故謂之龍。」<韻補>:「聾又叶音郎。
」閩南語「人」的文言讀音同「仁」,而白話讀音同「
聾」。<通雅>:「爾、汝、而、若、乃一聲之轉,爾又為
,又作,俗書作你。」<韻會>:「汝通作女。」「
爾」音近「我」,「你」音近「龍」、「汝」音近「人
」,「我人」均為「龍」所生,「你(汝)」也不例外。

    國語「爾(ㄦv)」閩南語音「ㄋㄧ\」,「兒」加人
為「倪(ㄋㄧ/)」、「貳」加肉為「膩(ㄋㄧ\)」-----,
這又是因何緣故呢?「吾人」又為何要自稱為「我」呢?
這又要從圖騰說起了,前面一直說上古人奉龍為圖騰,然
而龍真為實有之物嗎?沒錯,古代所謂的「鼉龍(揚子鱷)
」、「蛟龍(灣鱷)」都是「龍」,只不過後世單稱為鼉
、為蛟、為鱷、為其他名稱,忘了牠就是「龍」了,而傳
說中的龍則被一層層神秘的外衣所覆蓋,以致於一般人
反不敢相信其為實有之物了。

    上古人又為甚麼要奉「鱷(龍)」為圖騰呢?嬰兒自
母體「呱呱墜地」,所發出來的第一聲無不都是「呱」
或「哇」,透過各人的聽覺,難免多少有些差異。接連兩
聲急促的啼聲中間,必膠著出一「Na」音,此音與「哇」
或「呱」合音,聽起來就像「女媧」或「女蝸」,而灣鱷
亦能發出「嘔、嘔(Croco)」的怒吼聲,高吼一聲,河谷
震動,真正是不鳴則已,一鳴驚人。鱷魚的神秘性及鳴叫
聲,與幼兒的啼聲、上古人幼稚的思維等相結合,人類的
文明於焉展開。傳說「女媧」摶黃土造人,其實乃是最
原始的圖騰名,日本語謂鱷的「(WaNi)」音叶臥龍
、游龍、晏龍、應龍、嬰蜺、蚵蠪、兒女、囡、阿娘
、額娘、甌駱、倭奴、夜郎、窩泥、吾儂、我倆、吾人
、我人、Olang(峇里語謂人)等,倒裝為女媧、靈媧、龍
王、女巫、弄瓦、女娃、女兒、男兒、黎元、你我、乃
也、人兒、人物、人員、人煙等,分化出龍、鱷兩音,故
「兒」通作「倪」,自稱為「我」者,自稱為「鱷」也!

    「雙音節語」是人類語言最基本的型態,「單音節
語」與「多音節語」都是「雙音節語」演變的結果。自
「女媧」及其倒裝的「臥龍」以降,歷經[女古─亢龍]
、「女皇─黃龍]、[女魃─蟠龍]、[女禖─尨龍]、[女
祿─驪龍]、[女隤─毒龍]、[女嬌─蛟龍]、[女虔─潛
龍]、[女希─蜥龍]、[有虞─榆罔]、[有鬲─句吳]、
[有扈─后羿]、[有庳─百越]、[有牧─閩越]、[有邰-
天乙]、[有祖─中央]、[有巢─蚩尤]、[有熊─軒轅]
、[共工─高緺]、[可汗─回鶻]、[戈壁─盤古]、[昆
莫─蒙古]、[孤獨─獨孤]、[古宗─斟灌]、[高昌─朝
歌]、[廣信─少廣]、[防風─瀚海]、[附寶─渤海]、
[濊貊─靺鞨]、[黃帝─帝鴻]、[后稷─中華]、[豪曹-
重華]、[伏犧─夏后]、[蒲阪─百濮]、[北冥─蒙亳]
、[白帝─拓跋]、[彭祖─贊普]、[阪泉─赤犮]、[彭
戲─鮮卑]、[孟買─蠻莫]、[冒頓─頭曼]、[滿洲─吉
蔑]、[莫愁─啟明]、[麼些─粟末]、[韃靼─帝臺]、
[突厥─震旦]、[屠耆─契丹]、[唐山─少典]、[九真-
交趾]、[朱宣─神州]、[倉頡─朮赤]、[車臣─蠶叢]
、[赤縣─夏池]、[肅慎─賽夏]等55組(含倒裝110組)
複音語詞,再由音生義,並依音義覓字。

    照道理講,每一組複音皆可視為圖騰名,皆可發展為
部族名、山水名、動物名、植物名、性器名、地名、姓
名、人際關係的稱謂-----等等,而後由於族群間的同化
兼併、相互影響,而有了等差,這就是上述各種名稱何以
會多樣化的因由。上古人的圖騰信仰原本只有一種圖騰
物,那就是「龍」,也就是「鱷」。然而,隨著各組音的
展開,卻又導引出「化」的觀念:<周禮‧春官‧大宗伯>
:「合天地之化。註:能生非類曰化。疏:鳩化為鷹之類,
皆身在而心化;若鼠化為鴽、雀化為蛤蜃之等,皆據身亦
化,故云能生非類。」只因為上古人相信萬物均為圖騰
所「化」,才使得圖騰變得琳琅滿目。女隤、女希既由
女媧一路音轉而來,故以「也(ㄧㄝv)」加人為「他(ㄊ
ㄚ)」、加為「施(ㄕ)」;「伊(ㄧ)」音近「也」而義
同「他(它)」。<說文>:「它,虫也。」<玉篇>:「虫,古
文虺字。」<詩‧邶風>:「虺虺其雷。傳:暴若震雷之聲
虺虺然。」<博雅>:「,虺也。」閩南語今猶形容「
虺虺然」之聲讀如「(音近庚)叫」,上古人「艸居
患它」的「它」本指「鱷」而言。

    臥龍音叶「我人」、「吾人」、「伊人」、「野人
」、「一律」、「我倆」；亢龍音叶「個人」、「該人
」；黃龍音叶「凡人」；蟠龍音叶「不佞」、「敝人」
、「本人」、「別人」；尨龍音叶「萌黎」、「每人」
、「某人」；驪龍音叶「人類」、「人人」、「倆人」
、「倆倆」；毒龍音叶「同僚」、「同仁」、「土人」
、「他人」；蛟龍音叶「眾人」、「類」、「族人」
、「種人」；潛龍音近「儔侶」、「其人」；蜥龍音叶
「庶人」、「世人」、「私人」、「雙人」、「善男」
、「信女」。女媧音叶「黎元」、「你我」、「列位」
、「閭閻」；女古音叶「人口」；女皇音叶「人夫」、
「老夫」、「老漢」；女魃音叶「汝輩」、「若輩」、
「老表」；女禖音叶「黎甿」、「黎苗」、「黎民」、
「人民」、「人們」、「你們」；女祿音叶「女人」、
「男人」、「男女」；女隤音叶「人頭」、「人丁」、
「汝等」、「你等」；女嬌音叶「女子」、「男子」、
「人家」、「人眾」、「總」；女虔音叶「汝曹」、
「若曹」、「人叢」、「人群」；女希音叶「女仕」、
「男仕」、「黎庶」、「人士」、「老鄉」、「仁兄」
、「老兄」等,單複數的各種人稱已應有盡有。

    <爾雅‧釋詁>下:「卬、吾、台、予、朕、身、甫
、余、言,我也。朕、余、躬,身也。台、朕、賚、畀、
卜、陽,予也。」以中國疆埸之廣袤、歷史之久遠,歷經
五十五組複音圖騰名之後,所留下的第一人稱本不只於
此,這已經是歷史沙汰的結果,為可以理解。<正韻>:「
乃,又依亥切,哀上聲。」卬:<唐韻>:「五剛切」、<集
韻>:「魚剛切」並諤平聲。言:牛堰切,音甗、魚斤切,
音銀、又叶五剛切,音昂、又叶五姦切,音顏、又叶魚戰
切,音彥。<爾雅>註:「卬猶姎也。疏:女人稱我曰姎,由
其語轉故曰卬。」卬、乃、言都有可能為客家話「我」
的指謂,而「卬」顯然又為客家話「你」的指謂,此字最
適合做為閩南語妻稱夫的指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