語文學科大翻案

何為「首鼠兩端」？

    民國九十七年一月二十六日國語日報的「少年文藝
版」，登出了一篇黃啟方先生所撰寫標題「鼠首」的文
章，讀過後的幾位老師為了「首鼠」、「鼠首」何者正
確的問題引發了一場激辯！當然，解決爭端最有效的辦
法，莫過於找出證據，讓證據講話。

    太陽曆的一月二十六日，即傳統陰陽合曆的十二月
十九日，距離戊子年的新年(太陽曆二月七日)，中間還
相隔十日，距離二十四節氣中的立春(陰陽合曆的十二
月二十八日)，也還相隔八日，觀「鼠首」這篇文章，
大抵是拿行將到來的「鼠年」發抒己見，從文章末後再
度提出「鼠首僨事」看來，倒並不是存心故意把「首鼠
」兩字倒過來講，而是其根本就未察覺弄反了！

    持兩端曰「首鼠」，<史記‧灌夫傳>：「武安君召
韓御史，曰：何為首鼠兩端？註：首鼠，言一前一卻也
。」「望文生義」向來是中國文人的拿手好戲。長孫晟
於北周末曾使突厥，知攝圖、玷厥、阿波、突利等叔侄
兄弟各統強兵，俱號可汗，分居四面，內懷猜忌，外示
和同，難以力征，易可離間，<隋書‧長孫晟傳>謂晟因
上書曰：「------阿波首鼠，介在其間，------。」此
處之所謂首鼠，謂持兩端也。「首鼠」音叶「躊躇」，
<博雅>：「躊躇，猶豫也。」<楚辭‧九辯>：「蹇淹留
而躊躇。註：躊躇，進退貌。」<禮‧三年問>：「蹢
焉、踟躕焉。釋文：蹢，不行也。」<博雅>：「蹢
，跢跦也。」<玉篇>：「踟躕，行不進也。跮踱，乍前
乍卻。」<說文>：「趑趄，行不進也。跱，不前也。
」<後漢書‧隗囂傳>：「得以數千躑躅三輔。註：躑躅
，猶踟躕也。」<史記‧淮陰侯傳>：「騏驥之跼躅，不
若駑馬之安步。」躊躇、踟躕、躑躅、跼躅、趑趄、跮
踱、跱等皆一音之轉，又倒裝為蹢、跢跦等。中國
語文應用的步驟，乃是由音生義，再依音義覓字，故「
首鼠」或作「首施」，<後漢書‧西羌傳>：「------月
氏來降，與漢人錯居，雖依附縣官，而首施兩端。」、
同書鄧訓傳：「雖首施兩端，漢亦時收其用。」「首鼠
」、「躊躇」實乃一音之轉，此即「由音生義，再依音
義覓字」者也。「躊躇」由於音叶「踟躕」等，故云「
躊躇不決」；「躊躇」又音叶馳騁、長驅、翹楚、超群
、才器、才情等，故又云「躊躇滿志」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