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49「妃」字從「己」本無誤－語文學科大翻案

民國九十四年三月九日國語日報語文教育版的字圓
其說單元，登出了一篇由臺灣師大國文系教授季旭昇先
生所撰寫的「妃肥配貴妃肥勻‧能配明星」，文中採
信段玉裁的說法，結論說「妃、肥、配」這三個字的音
符是被寫錯的！本文卻可以舉出許多有力的證據，證明
其實並沒有錯，並闡釋其所以然的理由。

在還沒切入主題之前，於中國語文必須先有一個全
新的認識，那就是：兩個音節的「複音語」是人類語言
最基本的型態，多音節語由雙音節語所衍生，單音節語
則是雙音節語省略的結果。中國的語文被定位為單音節
語中的孤立語系，其實最初上古的中國人也是操複音語
的，當文字發明之初依然保持著複音的型態，其例子多
至不勝枚舉，看完了本文自然可以明白。

己、已、巳三字形似，而互有關聯：以同已，<孟
子>：「無以則王乎？」<集韻>：「以又與似同。」似
、姒、祀、圮、汜皆音寺又音以，圯音詒又詳里切，可
見三者關係密切。而，<說文>云：「巳，已也，四月陽
氣已出，陰氣已藏，萬物皆成文章，故巳為蛇象形。」
<釋名>：「祀，巳也，新氣升故氣巳也。」<爾雅‧釋
水>：「水決復入為汜。疏：凡水之歧流復還本水者。
」<釋名>：「汜，止也，如出有所為，畢已復還入也。
」已、汜皆訓為止，「出有所為，畢已復還入」、「新
氣升，故氣已」、「陽氣已出，陰氣已藏」實由同一個
概念所引申。己訓己身、私己，<釋名>：「己，紀也。
」<禮‧月令>：「季夏之月其日戊己。註：己之為言起
也。」己又音起，<玉篇>：「巳，嗣也、起也。」似又
嗣也，<詩‧周頌>：「以似以續。」巳、以皆訓為嗣，
己、巳皆訓為起，這至少涉及兩組複音語的分化。

<禮‧檀弓>：「小人之愛也以姑息。註：息，猶安
也，言姑且取安也。王氏曰：且止之辭。」息亦訓止；
息字從自，<集韻>：「自，己也。」自亦訓己。<說文>
云「自」為「鼻」本字，<集韻>：「百古作；，首
本字；白古作。」<字彙補>：「，古文白字。」白
字從白、從自皆可，而百、首古文均作，這是為甚麼
呢？臭與、嗅並通，嗅音近息，<風俗通>：「戎類有
六，五曰鼻息。」古部族名即是圖騰名，所謂「仰人鼻
息」的「鼻息」一詞本是王念孫先生所謂「上下同義，
不可分訓」的「聯綿詞」，及周法高先生所說「不可分
析的雙音語」，其實乃是上古「複音語」的遺痕。

<揚子方言>：「鼻，始也。獸初生謂之鼻，人初生
謂之首，梁益閒謂鼻為初或謂之祖。祖，居也，人之胚
胎鼻先受形，故謂始祖為鼻祖。」鼻祖、伯仲、比肩、
巴蕉(諸柘)、蟭(螳螂卵)、逼真、保舉、巴結、婆姐
、盤饌、部族、邦家、部將、標誌、配給、簿記、卜居
、邊儌等皆一音之轉，音轉為巴且(巴蕉)、巴馳(父也)
、僕從、部曲、匹儔、彼此、嬪嬙、陪襯、庖廚、邊陲
等，又音轉為百姓、白身、匕首、鼻息、部屬、部下、
螵蛸(螳螂卵)、儐相、逼似、平素、平生、本色、本身
、盤飧、譜系、邊塞、白皙、辨識等，倒裝為系譜、始
妣、初步、淺薄、祖妣、支配等，分化出鼻、息或白、
自或百、首或巴、色二音，故百通作首。

<山海經‧海內南經>：「巴蛇食象。畢沅曰：王逸
楚辭章句引此作靈蛇吞象。」<楚辭>曰：「有蛇吞象，
厥大何如？」巴蛇音叶貔貅、鴞、叭嗄、贔屭，神話
傳說中的怪獸均即是圖騰名，上古人奉「龍」為圖騰，
龍即是「鱷」，相傳「女媧」摶黃土造人，實即最原始
之圖騰名，「女媧」分化出龍、鱷兩音，初生嬰兒的啼
哭聲與鱷的鳴叫聲相結合，人類文明於焉展開，一切複
音語詞共計110組均由「女媧」一詞所衍生，再由音生
義。<顏氏家訓>：「韓非子曰蟲有者，一身兩口，爭
食相齕，遂相殺也。茫然不識此字何音，後見[古今字
譜]是虺字。」<述異記>：「水虺五百年為蛟。」被稱
為王虺的大蛇本即是鱷，一身兩口乃是誤傳。鱷能食象
本不足為奇，訛食為吞叫後人難以置信。

渤澥音叶邊塞，又音轉為渤海、幫扶、編戶、匹夫
、嬪妃、保護、贔負、跋扈、博父、盤瓠、蝙蝠、悲憤
、盤桓、膨脝、仳(醜貌)等，一方音轉為朋友、配偶
、保佑、配合、白衣、布衣、暴謷、畔諺、屏翳、辟易
、八埏(邊際)、悲哀、盤紆、旁午等，一方音轉為盤古
、不穀(帝王謙稱)、標竿、保管、賓客、悲哭等，倒裝
為考妣、告白、狂悖、剛愎、元配、微薄、尾巴、搖擺
、惡霸、蔭庇、分配、發膘、夥伴、護庇、橫暴、旱魃
等。故福與偪、逼通，烹、亨、享三字相通(按：古文
『福』字與古文『答』字且均作畣、)。「肥胖」音
近「發膘」，膘音近巴，故「肥」字從「巴」。

庇佑音轉為護佑、苡、輔翼、副貳、虺蜮、斧扆
(屏風)、服翼(蝙蝠)、扶掖、肥、婚姻等，音轉為蜥
蜴、蛇醫、所以、四裔、深奧、玄遠等，故「以」又與
「似」同、「姒」又叶音「以」、「苡」又音「似」，
其理由遠從「盤古─戈壁」、「彭亨─旱魃」、「寶婺
─有庳」、「彭祖─贊普」、「阪泉─赤壁」、「彭戲
─鮮卑」等六組複音語以至「夫餘─烏桓」、「武夷─
夷吾」、「夏后─伏犧」、「軒轅─有熊」這幾組音。
己、已、巳、巴等字本一形之變，色為巴之變形、為
之變形，自為白之變形，四、匹兩字甚至於臣、兩
字都是一形之變。<前漢書‧食貨志>：「冠蓋相望，乘
堅策肥。」馬亦稱肥者肥音近匹，匹為馬之單位，「馬
匹」蓋為馬全名之一；肥胖音叶菲薄故肥又訓薄，從節
之說簡直不知所云。配給、配合、配偶、元配、支配、
交配、分配等皆「配」之源頭，給音同己故配字從己。
姬字從，音(怡)近已、姬音怡又音近己；妃又音怡
與姬同，又音配與配同，眾妾總稱，正可與配同聲符，
許慎、段玉裁等均不得其解而強作解人也。